《第一财经周刊》（现为《第一财经》杂志）一直以来有一个人物专访栏目，置于类似「风尚」的板块，会邀请一些文艺界稍有名气的人物过来采访。其中有一个固定的问题是，「什么东西是你以前深信不疑、现在深表怀疑的？」
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，可能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回答。对于我而言，这个问题的答案可能是「这个世界会好下去」。第一次意识到这个问题，可能是因为我的第一份工作的经历，也有可能是疫情，还有可能是我的精神状态。但是，它们似乎都跟这个社会有着不可分隔的联系。
我不止一次说过，从千禧年开始至 2020 年左右的 20 年间，是中国乃至整个人类历史中最为「回光返照」的一段时期。在这个时期里，经济几乎不会出现衰退，人们总能找到活着的意义，「稳定」也好，「下海」也罢，只要你至少主观上有这个意愿，你都能找到合适的人生路径。全球大环境也是以「和平」为主旋律，至少大家都觉得，与其自顾自地「重复造轮子」，不如大家合力发展经济。「地球村」，现在听上去十分具有时代感，却也令人感叹「今不如昔」。
疫情的产生并没有让这一切「戛然而止」，它顶多是属于一种加速器。至少 2018 年以降，大公司已经开始逐渐在「去魅化」。彼时大家还在争相「求内推」，看似大家都在挤进去，但「求内推」在本质上还是因为人才流动过快的表现。这说明，大家已经开始对自己的工作有所要求。直到 996.icu 和《年会不能停》电影，大家才意识到，这种「狗屁工作」理论已经变成一种共识。但，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却越来越少。
世界形势和社会风气就不用多说了。争论和冲突开始逐渐取代交流和对话。无论是国家间明争与暗斗、火拼与觥筹，还是网络上以情绪为主导的交流，都在往「地球村」的反方向一路狂奔。
由俭入奢易，由奢入俭难。「茫然」，就是一种由奢入俭之后的「过敏反应」。说实话，虽然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「精神上发疯」，但茫然一直是 2019 年后我人生的主旋律。技术可以学、手艺可以练，但，对于这个下沉的世界，对于「想要什么人生」这个问题，我可能已经再也没有勇气回答了。